绿袍郎吓得大骇,他一骨碌滚着爬向秦王孙,还不待他开口求饶,裴琚先说话了。
“算了。”裴琚说,“已经晚了。”
崔九郎沿着裴琚的目光看去。
一辆马车停在了宝庆楼门口,马车是急赶到的,骖马低首疲惫地喘着粗气,一位贵妇人从马车上下来,她哀痛欲绝,泪流满面,径直走向楼中盖了白布的尸首,放声大哭。
“我的儿啊!你死得好惨啊!”
这就是朱六郎的母亲,六环水朱家的,朱二夫人。
银湾城戒严了足足两个时辰。
这个深入腹地的蕞尔小邑,自梁太祖建立坊市废止宵禁之后,它的东西南三扇城门就从未闭合过,而今天,这些洞开了百余年的大门关上了,还整整关上了两个时辰。
县衙檐角的铜铃是最先察觉天光老去的。
日光不知何时与云雨氤氲成了一块,天空灰扑扑的,继而黑蒙蒙的,廊下点起了灯笼,铜铃叮铃铃的,它们在黑色的雨中冷得发颤。
一行、两行、三行的差役出去了复又回来,他们举着浸满桐油的火把,一趟、两趟、三趟,拿着籍贯文书,一户一户地在银湾的大街小巷里盘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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