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草灵默默放下信纸,走到窗边,久久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柳氏的这封信,没有道德绑架,没有痛哭流涕的控诉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克制的,却因此更显悲凉的母爱。她将选择权完全交还,甚至提前表达了理解与祝福,但这份“不要求”,反而比任何索取都更让毛草灵感到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唐皇帝基于政治考量的“召唤”,可以冷静地与赫连决共商应对朝堂风波的策略,但面对这样一封来自“母亲”的、充满卑微祈盼的家书,她坚硬的心防,出现了一丝裂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并非源于她对这具身体原生家庭有多深厚的感情,而是一种……来自灵魂深处,对“母亲”这一角色的本能敬畏与怜悯,以及一种鸠占鹊巢后,难以言说的亏欠感。

        赫连决下朝归来,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。他挥退宫人,走到她身边,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封展开的信笺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拿起信,快速浏览了一遍,眉头微蹙,随即轻轻将毛草灵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因为这封信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毛草灵将脸埋在他胸前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:“她……并未要求我回去,只是说想见我一面……我……”她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复杂的心绪。

        赫连决沉默了片刻,轻轻拍着她的背,道:“为人父母,思念子女,乃是常情。她如此通情达理,反倒更让人心生不忍。”他顿了顿,似在斟酌词句,“灵儿,你是否……想见他们一面?”

        毛草灵猛地抬起头,眼中带着讶异:“见他们?如何见?让他们来乞儿国?还是我回大唐?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让她回大唐,哪怕是省亲,也极易引发不必要的政治联想和风波。让“罪臣”之家举家前来乞儿国?于礼制不合,同样敏感。

        赫连决却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:“并非要以官方身份大张旗鼓。或许……可以有一个折中的法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日后,一封以毛草灵私人名义发出的、措辞恳切的密信,由绝对可靠的心腹,秘密送往大唐长安毛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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