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薄暮时分,一辆覆着天青色纱幔的通幰车候在崧岳园东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狸手抱琵琶,在奴仆接引下登上车。纱暮垂下后,车久久未行,她闲等无聊,随手翻弹,漫拨琴弦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泠泠咚咚随意跳动的弦音里,纱幕被仆从打起,张凤峙登上车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狸未料到与他共乘,略吃一惊,起身抱琴施了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上了车,车便缓缓开行,轮毂转动,青纱随风飘曳。

        车中宽敞,温狸与他隔着数尺之距,可以闻到他身上熏香清冷的味道。见他这日穿着与寻常无异,只缟色宽袍大袖,不饰纹绣画缋,玉冠温沉,腰佩苍玉,半点不像要去赴宴的装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目光下移,定在他腰间:那里罕见地佩了柄剑,长约三尺,水色蝉纹玉珥,鞘上阴阳相错地雕镌流云,镂空处依稀窥见剑身的一尺寒芒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狸暗中打量他,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弦,激出轻轻的散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凤峙忽转头看她一眼:“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惊得温狸几乎魂飞,面色惨白了刹,对着他一双清亮眼眸,心似被只手猛地攥紧,背脊发起凉来。她忙从琴弦上挪开了手:“我……看到公子的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凤峙面露恍然之色,神情柔和下来:“琴声易为外物所感……你别害怕。”说着解下佩剑,手持着送到她身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狸看他一眼,接过剑,玉柄镡锷残留温热,她摸到珥上蝉纹,感到有些新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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