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狸几乎一夜没睡,手握竹杖,拨开烧过的灰,拢高柴堆,后半夜水气太重,火仍越烧越小,到后几乎只成零星的红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感到张凤峙虽一直闭着眼,但他也没睡。起初他时不时搭把手,但本就不高的火焰随着他每次出手,愈发细弱飘摇,三次之后,他放下了竹杖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仍旧没睡,老艄公呼声震天,而他的呼吸声又轻又浅,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狸数着他的呼吸声,度过了备受煎熬的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感觉自己像被温火烤得一寸寸干裂的竹管,江边才有动静,就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还没亮,几艘轻舟停在了长渚之畔,舟上都挂着郦氏的族徽,远看是一个“郦”字,走近些看字迹飘逸如云彩纷呈,再凑近,字间仿佛有不息川流,给人华贵而变幻莫测之感。

        郦家的仆人都绫罗裹身,穿金戴银,几艘轻便小舟雕花垂锦,泊在江畔,里头飘出缕缕馥郁温雅的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立在船头的青年身着紫绫两裆衫,下笼纱裙,头戴插着貂毛的黑色笼冠,面目姣好若女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步迈下长滩,张凤峙见他,走上去叫了声“表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紫衫郎见到他如释重负,上上下下看,长出一口气:“你没事就好,祖君急坏了,快随我回去,再见不到你,他要把秦淮河都挖竭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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