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里寂静无声,只一个睡着的温狸,他就如此在车中默然静坐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,才掀开帘幕下车来。
步涯见他眼底的血丝还没褪下去,但给人的感觉比方才和缓了许多,跟上去叫了声“公子”。
张凤峙自己摘下玉冠、腰佩,用脏污外袍裹着放到车前,只着一件单衣,取剑自袖间割下一条白帛,捆在自己发间,吩咐他:“你送女郎回府。”
“公子去哪里?”
“葬我父亲。”
张凤峙去了姑孰,这是温狸醒来后听说的。
姑孰在秣陵上游不远,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可达,是张氏从天水侨居到江左后族人定居的地方,张凤峙的父亲、两个叔父以及各自家眷儿女都埋在那里。
步涯在送温狸回崧岳园的路上犹自嘀咕:“怎不在眼皮子底下安葬呢?又回姑孰,不怕又给人掘坟?”
温狸道:“也许怕在泉下孤单吧。如果是我,也想被葬在江北。”
“娘子年纪轻轻,作什么想!”步涯连啐了好几口去晦气:“我真没想到,娘子竟是江北人,说话听不出北音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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