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木商为他添茶:“那后来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……后来我押了祖宅,硬是撑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撑过来就好,撑过来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年初我摆寿,大宴亲朋,那人带着他那四百两银子,不请自来。”史鸿达掀开账本,某页夹着片茶叶作书签,正压在“肆佰伍拾两”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,还添了五十两利钱。”嗤笑里掺了几分无奈。

        茶寮又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,卖炭老翁叹道:“看开点,雪中送炭,换得来锦上添花,也不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哪里看不化?只是那日我嚼着苦丁叶对账,无端无故的,忽觉这涩味像极了人生——”史鸿达举起杯,却忽然不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怔怔望着盏底茶渣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顺景时的我,与落魄时的我有何区别?我没变,我还是那个史三,变的只是时势。那些人贪图我当下的势,并非看重我本人,时移势易,所以换了脸色。错不在我,错也不在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若有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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