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来自康居(索格狄亚那)的商人,描述着更西方那片被称为“波斯”的土地上,曾经存在过一个横跨三大洲的庞大帝国(阿契美尼德王朝),虽然如今已陷于分裂,但其遗留下的城市、道路和文明痕迹,依旧令人惊叹。
有来自大夏(巴克特里亚,即希腊-巴克特里亚王国)的使者,其相貌与西域胡人迥异,高鼻深目,甚至提及了“希腊人”、“亚历山大”等陌生的词汇,讲述了百年前那位马其顿君王东征的传说,以及其后裔在这片土地上建立的希腊化城邦。
更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商队,沿着天山北麓或塔里木盆地南缘一路向西,带回了关于广袤草原上游牧的“塞人”部落,以及翻越巍峨葱岭(帕米尔高原)后那片陌生土地的模糊传闻。
这些信息,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,在李默的脑海中逐渐拼接出一幅远超当前认知的世界地图的轮廓。他知道,西域并非世界的终点,而是连接东西方的十字路口。在大秦的西方,还存在着不逊色于甚至可能更早进入文明的强大势力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与雄心,在李默心中升腾。大秦的龙旗,难道只能飘扬在西域的上空吗?帝国的视野,难道只能局限于葱岭以东吗?
他站在都护府内巨大的西域沙盘前,目光却早已越过那象征葱岭的模型,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。沙盘旁,是格物院的画师根据商队描述,初步绘制的极其简陋的“西极舆图”,上面标注着波斯、大夏、塞种、以及一片代表未知的空白。
“都护,目前我军驻防、商路管理已初见成效,然西极之地,情况不明,恐有变数。”兵曹主事禀报道。
“是啊,都护,”户曹主事也面露忧色,“据闻西极诸国,亦有其强兵利器,若其东来,与我争利……”
李默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:“诸君,西域已定,然安西都护府之责,非仅守成。陛下假我节钺,总揽西域事宜,便是要我将帝国之威、之利,推向极致。”
他指着那幅简陋的西极舆图,声音沉稳而有力:“西极之地,文明昌盛,物产丰饶,岂能任其置身于我大秦视野之外?彼辈不来,我便不去乎?”
“都护之意是……?”众人心中一震。
“遣使西行,远播国威;绘制舆图,洞察虚实;广开商路,互通有无!”李默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欲组建一支规模空前的西极探索使团,携带国书与重礼,由精锐护卫,通晓多国语言的译官,以及格物院的勘探画师组成,正式出使大夏、康居,并尽可能向西,探寻更遥远的国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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