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弛的声音里,满是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亲自为李沐斟上一杯苦茶,浑浊的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些事,我本不想提。”他缓缓开口,像是在回忆一件尘封已久的可怕往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王在时,也曾痴迷丹药。当时署中有一位医丞,姓王,医术不在你我之下,他只是……只是在方士献上的丹药中,闻出了一丝铅汞的味道,多嘴了一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弛的指节捏得发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第二天,王医丞就以非议上意,动摇国本的罪名,被流放到了蛮荒的岭南,一家老小,尽皆为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弛抬起头,那双老眼中,满是警告与不易察觉的怜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李沐,记住我的话,此去东巡,只谈医,不谈其他。方士们的仙丹,你别看,别问,别碰,陛下的身体,你只管调理,别管根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沐,明白了。”李沐端起茶杯,滚烫的茶水入喉,却丝毫驱不散心底的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当然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弛这是在用血的教训,教他为官之道——活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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