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从八岁到了首尔,我就一直想跟爸爸妈妈来这里,想跟他们住进水晶球里的粉红城堡,或者至少到粉红城堡里去看一看。”
“但是,虽然住在了一起,但我感觉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。爸爸的工作越来越忙,早出晚归,三天两头就要出差,基本上见不到人。我妈妈也是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,以他为中心。每天都在琢磨应该怎么缓解他的压力和疲劳,以及怎么样才能让老公不抛弃她,不变心……”
“她开始整天跟爸爸那些生意伙伴的贵妇妻子们厮混,也努力想要把自己变成贵妇。跟她们一起去买包、买表、买项链,去美容院、整形,喝下午茶……到头来,愿意花时间管我、陪伴我的,还是只有奶奶一个人。”
“我以为是到首尔之后,太久没有跟八音盒对话,怠慢了它,才导致事与愿违。所以,接下来好几年,我每天都要无数次转动八音盒,跟它说话、许愿……但直到我长到足够大,大到终于理解爸爸送我的八音盒不可能有任何让愿望成真的魔力,大到妈妈被我缠得烦了,告诉我这个八音盒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从迪斯尼乐园带回来的,而是JFK某个机场商店里面最普通的纪念品,我才彻底死心。”
“死心的那一瞬间,他们好像也变了,特别是爸爸。他开始把他对成功的执念强加在我身上,把我当成他的下一座奖杯。给我从中学到博士,从嫁人到生育,规划好了全部的路线,却忘了问我到底想不想要这些。压力剧增的我开始暴饮暴食,变成了一个人人嘲笑人人欺负的大胖子,学习成绩也快速下滑。”
“我以为爸爸看到我这样会安慰我,会寻求让我恢复健康,变得更好的方法,可他没有。他指责我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,骂我是个废物,不配用他的钱,不配生在这个家,不配跟他说话……直到我瘦下来之前,他真的就几乎没跟我说过话。至于我妈妈……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,爸爸怎么对我,她就怎么对我,根本不关心对与错。”
“有一天,我在学校被集体霸凌,到了家,又被爸爸数落了一整顿晚饭。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房间,关上房门的时候,我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”
“再艰难的时候,我也没有想过要自杀,因为我知道,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,那废物的称号我就永远坐实了……但不自杀不代表我不伤心、不愤怒、不绝望,我想要发泄,想要摧毁一点东西来麻痹自己。”
“然后,我看到了放在床头的八音盒。”
“我把它举起来,想要重重摔在地上,把它摔个粉碎。但就在我把它扔出去之前,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——哪怕是个假货,它也陪了我那么久,最后再跟它道个别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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