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钟小艾。
他的妻子。
她的脸色很憔悴,眼下有淡淡的青色,但眼神依然是他所熟悉的,那份独有的冷静与沉着,能穿透这厚厚的防弹玻璃,直抵他的灵魂深处。
侯亮平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,滚烫的酸涩从胃里直冲上来,瞬间淹没了他的眼睛。
他颤抖着,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,几乎是凭着本能,抓起了面前那部冰冷的电话听筒。
当听筒贴到耳边的那一刻,他再也控制不住了。
“哇——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哭嚎,从他的喉咙里迸发出来。
那不是简单的哭泣,而是积攒了二十多天,不,是积攒了他前半生所有恐惧、委屈、绝望和悔恨的宣泄。
他像个迷路的孩子,终于看到了回家的路标,却发现自己早已遍体鳞伤,再也走不动了。
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,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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