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,赫连决状似无意地提起:“贵使前来,提及十年之约,朕心甚慰。唐皇陛下挂念义女,朕亦感念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面露难色,“皇后自前几日听闻此事,忧思过甚,以致旧疾复发,凤体欠安,至今仍在调养。朕与皇后结发十载,情深意重,实在不忍见她如此煎熬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叹了口气,继续道:“况且,皇后在敝国十年,呕心沥血,万民爱戴。今日朝会,尚有不明事理之臣工提及归唐之事,引得朕雷霆震怒,处置了几人。如今这满朝文武,京城百姓,皆是不舍皇后离去。若朕强行送归,只怕……于两国邦交,反为不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这番话,说得滴水不漏。先是点明毛草灵“不愿走”(忧思成疾),再表明自己“不能逼”(情深意重),最后抬出“民意”(朝臣百姓皆不舍)和潜在威胁(强行送归恐伤邦交),层层递进,将皮球又踢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唐使也不是蠢人,自然听出了赫连决话语中的坚决。他来这几日,也亲眼见到了乞儿国的繁荣,感受到了皇宫内外对那位皇后的尊崇与依赖。再联想到金銮殿上那位被罢黜的尚书,心中已然明了,乞儿国皇帝是绝不可能放人的。所谓的“旧疾复发”、“忧思过甚”,不过是托词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强行要人,不仅要不来,反而可能真的损害两国关系。如今乞儿国国力强盛,已非吴下阿蒙,大唐虽强,也需权衡利弊。

        唐使心中苦笑,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礼节,拱手道:“陛下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,实在令人感动。娘娘凤体违和,确不宜长途跋涉。外臣定当将陛下之意,及娘娘之情状,如实禀明我皇陛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便是松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赫连决满意地点点头,举杯道:“贵使明白就好。虽皇后暂不能归,但乞儿国与大唐之友谊长存。日后商贸往来,文化交流,还需更加密切才是。”他给出了一个台阶。

        唐使自然顺杆而下,连忙举杯应和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场可能引发外交风波的事件,就在这推杯换盏、言语机锋中,悄然化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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