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……他们说,您是唐朝的公主……”萧煜的声音闷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”毛草灵耐心解释,用他能理解的方式,“就像煜儿小时候喜欢玩的那个木马,现在长大了,有了更喜欢的弓箭和小马,还会一直抱着那个旧木马不放吗?母后在这里有了新的家,有了更重要的亲人,过去的事情,就让它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煜似懂非懂,但母亲怀抱的温暖和话语中的肯定,让他紧绷的小身子渐渐放松下来。他紧紧抓住毛草灵的衣袖,小声却固执地说:“儿臣不许母后走!儿臣会和父皇一起,保护母后!”

        稚嫩的誓言,却带着千斤重量,砸在毛草灵心上。她眼眶微热,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发顶:“好,母后等着煜儿保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抚好儿子,让贴身宫女带他回去温习功课,毛草灵脸上的柔和渐渐敛去。她起身,走到巨大的乞儿国疆域图前,目光沉静地扫过那辽阔的山河。从北境的苍茫雪原,到南疆的富庶水乡,从西陲的商贸重镇,到东海的渔盐之利,这十年来,她与萧景琰的脚步几乎踏遍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,她的心血,她的智慧,早已与这个国家的命脉紧密相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,”心腹大宫女锦书悄步上前,低声禀报,“奴婢方才去打听了,消息传得很快,几位太妃娘娘那边,还有几位宗室王爷府上,似乎都有些……动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毛草灵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树欲静而风不止。她这皇后之位坐得稳当,自然碍了不少人的眼。平日里慑于帝后威势,不敢妄动,如今这“十年之约”的消息,就像一滴冷水滴入了滚油,瞬间便炸开了锅。那些蛰伏的、不甘的势力,恐怕正翘首以盼,等着看她如何应对这场风波,甚至盼着她这“外来”的皇后就此离开,好让他们重新瓜分权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必理会。”毛草灵淡淡道,“跳梁小丑,翻不起什么大浪。陛下与本宫心中有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担心的,从来不是这些内部的魑魅魍魉。她与萧景琰十年经营,早已将朝堂内外梳理得铁桶一般,皇权稳固,绝非些许宵小可以动摇。她真正在意的,是大唐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她以“替身”身份和亲,于大唐皇室而言,或许只是一步闲棋,一个安抚边陲、避免损失真正公主的权宜之计。如今十年过去,乞儿国在她的辅佐下国力日盛,俨然已成为一方不容小觑的强邦。大唐此时旧事重提,是真的念及旧约,还是另有所图?是觉得她这枚棋子有了更大的利用价值,想要收回己用?亦或是……听闻她在乞儿国的威望,心生忌惮,想借此机会将她调离,削弱乞儿国?

        政治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,其下隐藏的往往是冰冷的算计与国家利益的博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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